文|笑在春风里

小时候，读鲁迅先生的《医学》就像看恐怖片一样可怕。 文中的人物是花老栓。 为了治好儿子的肺结核，他受人欺骗，把一个馒头蘸了死囚的血，用荷叶包起来，蒸熟了，喂给垂死的儿子吃。

发明民间偏方治疗肺结核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见过的人都会摇头，然后抛出“封建无知”四个字。 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实在是太执着于过去了。 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舍弃这种中世纪炼金术了？

当然，知识分子不会被它愚弄。 他们有更好的办法，让自己的言行更加符合世人眼中的文明，或者更准确地说，符合西方文明。 可以做什么？ 你可能不信，这只是服用健脑补充剂，类似于今天的褪黑激素。 据说这种补脑果汁是西方人艾洛先生发明的，所以也被称为艾洛补脑果汁。

艾洛脑补品的推出，上世纪初在上海掀起了不小的热潮。 很多著名报刊都曾撰文提出盛大推荐，而推荐词一般都离不开这个逻辑——

你猜，如果让你来写这篇推荐信，你会怎么写？

买一赠一？ 别笑了，这不是明确告诉顾客，没有人会买你的东西吗？

强身健体，活血化瘀，老少皆宜...

哎，保健品推荐不都是这样的吗？ 您的产品与同行销售的产品没有什么不同。 作为买家，我为什么要给你生意？

那个卖艾洛补脑的商人，也就是中法药房的老板黄初九，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有一种浙江人特有的精明。 他敏锐地意识到社会上存在一种普遍的焦虑情绪，而这正是他可以利用的。

尽管这种推销焦虑的策略并不新鲜，但它已经被尝试过并且是正确的。

人们的焦虑是觉得自己不如外国人。 当然，觉得他们比外国人差很多还可以，但别人叫他们东亚病夫就不行了。 说得好听一点，这叫不卑不亢。

然而，尽管言辞强硬，很多人还是心存疑虑——

你以为洋鬼子脑子转得这么快吗？ 他嘟哝着，你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说什么？

是的，你看，以前我们只是像别人一样说说吃牛肉喝牛奶，结果今天国家还没富强起来，就涌现了那么多地方皇帝。 都说制度不好，但我觉得我们自己人的脑力和别人还是有差距的。

有些见解乍一看似乎深刻而抽象，但不一定正确，但人们的判断却与此相反。 谁会拒绝思想碰撞带来的愉悦呢？ “是的，你说得很对，只是你的脑子不如别人，这是生理上的，没必要争论，只是你不如别人……”

艾洛补充大脑，顺势而为。 广告中，黄楚九聘请的作家郑重地描述了该保健品的销售理由及其功效——

中国人没有坚强的意志，所以没能在二十世纪的赛场上复苏……体质强健的人，可以服用这妙药来增长心智，发展智慧，重建中华之魂，增强以后的幸福。 ...

人们推销保健品时，总是先讲身体健康的重要性，但艾洛补脑不同。 它的诞生，不仅是为了强身健体，更是为了提高中国人民的脑力，在世界民族之林中立足。 森林。

谁能阻挡这种强国情怀？ 一些人质疑其功效，并立即遭到更多反对。

黄初九也知道，仅仅提升脑力是不够的。 毕竟，他的实力还有些弱。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几天之内，健脑补品的新功效就被热心的顾客发现了，比如解鸦片瘾、催情、……

如今的促销不再只是卖东西，而是舆论的混战。 有人质疑，就会有人反击。 混战的结果总会归结为一句话——

艾洛的补脑剂反正没毒，也不强迫你买……

后来，抵制者也懒得再争论了。 不脑机在舆论战中占据上风，迅速扩大市场。 黄初九笑道。 他的毒品宣传迎合了人们对西方的嫉妒和排斥的矛盾心理。 这就是他做生意的方式。 谁说商人只关心利润？ 在此之前，他们首先要学会俘获人心。

几天后，家里的老人从睡梦中醒来。 他看了看桌子上自己吃了几个月的脑补品，又看了看旁边的烟枪。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后者。

“不是说这补脑药可以治鸦片瘾吗……”

“该产品不能替代药品”，这是中法药房的新说法，也确实是业界的良心。

（超过）

注：本文改编自张忠民的文章《晚清中国身体的商业建构——以艾洛补脑为中心》（收录于《新史学·卷五：清史研究新境界》）杨念群).